2.

我撿起地上的衣服，心如刀絞。

剛被陸致衍救回府上時，他說最喜歡霸王別姬這出戲。

我便穿著他為我重金定制的戲服，扮作虞姬。

他畫這個霸王面，看著我時總含情脈脈。

我笑他，光演出霸王的癡情來。

那時的陸致衍抱著我，認真道：“癡情一輩子也好。”

我問他，如果他不愛我了呢。

“只要我陸致衍親口承認我不愛你，你便離開我，罰我永遠找不到你！”

一語成讖。

他成了別人的霸王。

我也不再是那個風光無限的虞姬。

我回到梨園，所有人看我都帶上復雜的目光。

雜役將我推至后臺，罵罵咧咧道：“還當自己是名角兒啊！趕緊過來服侍蘇小姐上妝?！?/p>

罷了，就當是來看看師父。

想當年，我離開陸家正值臘月。

若不是遇到師父救助，恐怕早就凍死了。

走進后臺，師父就站在蘇若雪的面前，佝僂著身子。

“你這破銅鑼嗓子也敢教育我！不就是虞姬嗎？誰不會?。　?/p>

蘇若雪指著師父鼻子罵。

我快步上前，將師父護在身后，對上蘇若雪。

“虞姬不是那么好唱的，我師父是好心教導你，你不領情，也別出言侮辱！”

蘇若雪見到我，諷刺一笑：“你師父嗓子變成這樣，因為誰，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！？”

我一抖，說不上話來。

因為我，師傅被陸致衍灌了啞藥，再唱不了戲。

周圍弟子聞言，看我的眼神都帶上了埋怨。

你一言我一語地斥責我。

師父啞著嗓子打起合場：“蘇小姐天資聰穎，是我眼拙，還是快快準備吧，陸大少爺就快到了?！?/p>

蘇若雪這才冷哼一聲，扭著身子往舞臺去了，眾人也一哄而散。

只留我獨自坐在了梳妝臺前。

今日是陸致衍的大哥，陸慎行回國的日子。

他特地在梨園點了戲。

霸王別姬。

陸慎行坐在臺下，眼中顯露幾分悅色，時不時瞥向臺側。

當蘇若雪踩著步子出來時，他凝眉，停下了手中叩節奏的動作。

“虞姬換人了？”

陸致衍點頭：“換換新口味不好嗎？”

陸慎行找了個借口離開，隨后溜到了后臺。

我為自己上好了妝，踩著舞臺的音樂同樣演繹著虞姬。

“勸君王飲酒聽虞歌……”

我想象項羽豪爽，虞姬的癡情。

一喉唱下，又拿起劍，欲作自刎。

轉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時來的陸慎行。

“陸大少爺。”

陸慎行緩緩走向我：“虞姬自刎？”

我耷下肩膀，苦澀一笑，不作回應。

陸慎行搖頭，旋即詢問：“能幫我畫個霸王面嗎？”

“見過虞姬，我也想當一回霸王?！?/p>

我不明所以，但還是按著他的要求為他畫上霸王妝面。

兩人呼吸交錯，近在咫尺。

等我畫完，陸慎行一伸手，便將我攬進他懷中。

我一驚，任由畫筆跌落在地，也要推開陸慎行。

“陸大少爺，我是戲子，不是妓女?！?/p>

聞言，陸慎行扣住我腰的手放松。

他看著我認真道：“我只想你過得輕松些?！?/p>

他探頭上前，移至耳邊：“其實只要你想，我隨時都能是你的底牌，盡管鬧?！?/p>

“我沒有變，依舊如故?！?/p>

如故？

剛想開口細問，一道冷冽的男聲搶先一步。

“你們這是在做什么？”

陸致衍陰沉著臉，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
更新時間：2025-07-31 14:55:3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