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23
清晨六點,陸承川醒得比往常早。
他站在陽臺,手中握著那杯每日固定的黑咖啡,卻沒有喝下。
電視背景音里播放著文化訪談節(jié)目,主持人正在采訪婉光新一期青芽特訓營的發(fā)起人,蘇婉。
她穿著淺藍色針織外套,臉上是清冷卻柔和的笑。
主持人問:“這一次你計劃扶持十支年輕女性創(chuàng)業(yè)團隊,是出于什么想法?”
她笑著說:“我年輕的時候,沒有那么多機會。所以現(xiàn)在,能給別人一些,我愿意。”
“你覺得,走到今天這個位置,靠的是什么?”
“堅持吧。”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猶豫,“不是逞強,是堅持住最初那個不愿低頭的自己。”
她笑的時候,眼角有微微的折痕。
不像以往那種苦笑、冷笑、掩飾的笑。
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輕松,真正的,從風暴中走出來后的那種釋然。
電視光照在陸承川臉上,他忽然覺得眼睛發(fā)酸。
他已經(jīng)好久沒有看到她笑得這么輕了。
從前,她不是不會笑,而是笑得太小心。
像站在他身后,怕吵到他、怕影響他布局的影子。
他曾以為,她只適合那樣站著。
現(xiàn)在他才明白,她從來就不屬于任何人的后方。
她屬于自己的主場。
那天上午,他關(guān)掉電視,坐在書桌前,寫下一封信。
整整兩個小時,他什么都寫不出來。
直到最后,只寫了六個字:
愿你永遠自由。
沒有署名,沒有落款。
他把信放進信封,寄向星海設計協(xié)會公共辦公樓。
第二天,蘇婉收到信的時候,正好和團隊一起商議下季度新品計劃。
信放在辦公桌旁,她拿起打開,看到那幾個字,安靜地看了很久。
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她也沒有說。
只是將信折好,放進抽屜最下層,和一枚她早已棄用的黑色U盤一起,封入紙盒。
沈知嶼晚上回家,看見她坐在陽臺給多肉植物換盆,問:“今天狀態(tài)不錯?”
她點點頭:“有些東西,算是徹底放下了。”
“哪種?”
“那種你再怎么試圖補救,也回不去的過去。”
“收到什么信了?”他隨口一問。
“一個告別。”
“他道歉了?”
“沒有。”
“你希望他道歉嗎?”
蘇婉想了想,輕輕搖頭:“其實不重要了。”
“你希望他后悔嗎?”
“我希望他明白,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等他學會珍惜。”
沈知嶼點頭:“那你現(xiàn)在最想說的一句話是什么?”
她望著窗外,夜色沉靜。
“愿他別再抓著回憶活。”
“因為我已經(jīng)走太遠了。”
三天后,媒體發(fā)出消息:
原陸氏集團繼承人陸承川注銷境內(nèi)個人控股公司,退出大陸市場。
此后多年,再無他的任何消息。
只有偶爾有傳言說,他在北歐經(jīng)營一家小木工坊,拒絕采訪。
但這些,對蘇婉而言,已無意義。
她的世界早已不需要他的坐標。
她有自己的公司、自己的作品、自己的夜晚和清晨。
她再也不是那個需要靠愛確認身份的女孩。
而是那個可以自己選擇,什么時候停下腳步、什么時候前行的女人。
信紙沒有重量。
但那一句愿你永遠自由,卻像一道靜悄悄的結(jié)束語。
不是祈求原諒,也不是乞求回應。
而是那個終于放手的人,替自己畫下句點。
而她,從這一天起,終于可以完全屬于自己。
更新時間:2025-07-31 14:47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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