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失去 ⑤
當我眼睜睜看著景天摔出圍欄,恐懼與憤怒瞬間將我湮滅。我隨手抓起什么東西,以五十米沖刺的速度跑向尤美麗,狠狠朝她砸去。
謝天謝地,景天抓住了圍欄。我像瘋狂的野獸一般與尤美麗搏斗,直至我將她打暈,眼淚終于忍不住了。我趴在地上抓著景天的手腕大喊:“抓住,你一定要抓住!我喜歡你,你不能死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遍,直至景天喘著粗氣說,我拉不動他,我得找別人幫忙,我才回過神。
那天,如果景天不幸摔了下來,我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跳下去。
不消十分鐘,景天被張哲拉了上來。公司沒有報警,反而要求我保持沉默。
幾天后,尤美麗公開發表了分手申明,原因是她無法忍受景天把唱歌看得比她重要。景天只在社交媒體發布了七個字:我尊重她的決定。
我為景天鳴不平,那是謀殺啊,他差點就被自己的未婚妻推下高樓。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,什么都不能說,因為張哲安排霍經綸成為我的專屬司機,同時吩咐助理們二十四小時盯著我。
張哲一定猜到了,我和景天私下有聯絡。除非得到公司的允許,否則偶像藝人是不能談戀愛的。張哲不會允許我和景天有情感糾葛。
或許是我的叛逆期終于來了,張哲越是想控制我,我越是想違抗他。我甚至嘗試過,用床單扎成繩結,從二十三樓爬下去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我終于等到助理背對我講電話的時候,我的腎上腺素瞬間飆升,扭頭往大門口飛奔。
我是家喻戶曉的當紅歌手,隨時都會被自己的粉絲認出來,但是我不在乎,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,景天的未婚妻想要謀殺他,他一定很難過。
按照景天的行程,這個時間他正在錄制戶外綜藝,我知道錄制地點。
我乘坐無人駕駛的出租車來到拍攝現場,我焦急地尋找景天的身影。突然,我看到他低著頭走進酒店。他身穿玄色衛衣,頭戴鴨舌帽,衛衣的帽子蓋住了鴨舌帽的帽檐。他的身邊并沒有攝影師,或者無人機鏡頭。
難道是拍攝間隙?管不了那么多了!
“景老師!”我快步朝他跑去。
景天回頭看我,又看了看四周。
我知道,已經有路人對著我們指指點點。我生怕他用“八顆牙齒”的微笑面對我,故意垂下眼瞼不去看他,同時抓住他的手腕,拽著他往酒店的后樓梯走去。
“吳娜,你冷靜一點,這里是公共場合。”
“我不要冷靜!”不知道為什么,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上了眼眶。我想問他尤美麗的事,我想問他,是不是公司逼迫他不追究尤美麗的行為,但是我脫口而出:“景天,我喜歡你。”
“你喜歡我?”景天驚愕地打斷了我,仿佛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我的表白。他譏誚地勾起嘴角,“你喜歡我什么?喜歡我差點強奸了你嗎?”
那不是強奸!我的心口又悶又疼,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嘴唇。他伸手想要推開我,我用力摟住他的脖子,眼淚滾滾而下。
在這個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,此刻一定有不少鏡頭對著我們,可是我不在乎。
這個世界,只有他能理解我,只有我能明白他。
只因我們都熱愛唱歌,我們都成了公司的唱歌機器。
我們和機器人偶像有什么區別!
如果毀滅能夠迎來解脫,那就毀滅吧。
“對不起,請大家不要影響藝人拍攝。”張哲張開雙臂把我和景天擋在他身后。他微笑著沖圍觀群眾道歉,同時用暗示性的目光看一眼他的右后方。
我回過神,慌忙擦去眼淚,順著張哲的目光看去,那里架著專業攝影設備,四周站了不少工作人員。
張哲雙手合十懇求圍觀的人:“景天和娜薇正在錄制MV的樣片。拜托大家暫時不要上傳視頻,以免物料泄密。”他九十度鞠躬。
助理走到我身旁,作勢整理我的服裝,低聲說:“姐,哲哥讓我提醒您,如果您不在了,得由您的養父母替您支付違約金。”
我打了一個激靈。我已經堅持一年多了,我大概率可以完成對賭合約。如果現在毀約,不管是我跑了,還是我死了,又或者僅僅是我爆出負面新聞,我的養父母都必須承擔巨額賠償金。他們收養了我,給了我完整的家,我不能忘恩負義。
我抬起眼瞼朝景天看去,悄然后退一小步。
景天抓住我的肩膀,看著我的眼睛。
助理用更低的聲音說:“景老師,你馬上就要達成心愿了……”
“我叫景昊,景天只是我的藝名。”景天的聲音很輕,卻很堅定。
他又在強調他的真名。我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。他的瞳孔仿佛幽深的潭水,看不出來情緒。他一字一頓說,“你是吳娜,娜薇只是一個藝名。”
“我是吳娜。”我喃喃重復。
景天點頭,再一次低聲強調:“記住,你叫吳娜,娜薇只是一個藝名,你是獨一無二的。”
更新時間:2025-07-31 14:29: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