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約在了一家米其林餐廳。
我到的時候,他們父子倆已經到了。陳軍還是穿著陳朗刷我卡買的名牌,卻掩不住那股從骨子里透出的酸腐氣。
他一湊近,那股混雜著酒精、劣質煙草和多日未洗澡的餿味就撲面而來。
“蔚蔚,你可算來了。”
陳朗立刻給他爸拉開椅子,像個貼心的小棉襖。
“爸,您坐。”
菜還沒上,陳軍就開始了他的表演。
他當著陳朗的面,繪聲繪色地編造我當年如何“家暴”他。
“那時候啊,你媽脾氣大,就因為我多喝了兩杯,一鍋熱湯就從我頭上澆下來。她就是嫌我窮,在外頭有了人,看不起我。”
我端起水杯,沒有說話。
陳朗非但不辯解,反而扭頭對一旁的服務員解釋。
“不好意思,我媽脾氣不太好。”
一句話,坐實了我“惡毒潑婦”的形象。
陳軍看火候到了,從懷里掏出一個油膩的布包,層層打開,露出一塊所謂的“玉佩”。
那玉佩上,有一塊清晰的、令人作嘔的黃褐色污漬。
“蔚蔚,這是我們趙家傳家寶,當年你走得急,忘了帶。現(xiàn)在物歸原主。不過這東西得找專家鑒定一下,你看鑒定費……”
他一邊說,一邊伸出油膩的手,想來碰我的手。
我觸電般躲開。
他也不尷尬,反而意有所指地對陳朗說。
“你媽現(xiàn)在玩得開,不像我們這種老實人。”
他又轉向我,把那塊臟東西往我面前推了推。
“這玉佩干凈,不像有些人。”
赤裸裸的蕩婦羞辱。
陳朗在一旁,用他那自以為是的“孝心”勸我。
“媽,爸都把傳家寶拿出來了,你大度一點嘛。”
我看著這對同根而生的毒瘤,一唱一和,像兩只蛆蟲在我心頭蠕動。
我一言不發(fā),從包里拿出一張濕巾,仔仔細細地,一根一根地擦拭著剛才差點被碰到的手指。
擦完,我抬頭,對陳朗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。
“你爸說得對,是我不大度。”
我起身,叫來服務員。
“這桌的單我結了,畢竟是我兒子請他‘可憐的爸爸’吃飯。”
然后,我把那張用過的濕巾扔進垃圾桶,補上最后一刀。
“但餐具的消毒費,請單獨出個賬單,寄到我公司財務部。”
這個號,廢了。“凍卵復蘇”計劃正式啟動。
我養(yǎng)了二十年的那一個,就當是產品內測,失敗了。
現(xiàn)在,我要重練一個。
在那之前,我得給這筆失敗的投資,辦一場風光的葬禮。
我把陳朗叫到辦公室。
“坐。”
兩份文件,被我推到他面前。
一份,是信托基金。數(shù)字的零多到他數(shù)不清。
受益人,陳朗。
“生日宴上,感謝我的養(yǎng)育,公開和你爸劃清界限。簽了字,這些就都是你的。”
另一份,是他爸陳軍的體檢報告。
花柳病,三種。
旁邊,是他視若珍寶的“傳家玉佩”鑒定書。
A貨,地攤上五十塊淘的。
陳朗的呼吸,瞬間粗重。
他的視線死死黏在那串數(shù)字上,喉結滾動。
更新時間:2025-07-31 13:03: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