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化妝間,我脫下禮服,換上慣常的西裝套裙。
鏡中的我妝容精致,一絲不茍,仿佛剛才的鬧劇從未發生。
“遠哥,祁姐發微博了。”
小周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給我。
祁思月的賬號更新了一張照片。
病床上兩只交握的手,配文“十二年,我從未忘記過我們的約定”。
我輕輕點頭,熟練地做出應急。
“用工作室賬號轉發,就說祝福祁女士和老友重逢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小周急得快要哭出來了。
“照做。”
我打斷他,繼續吩咐。
“然后聯系謝寒舟的經紀人,把他最近要爭取的那個綜藝名額讓出去。”
反正我也活不到看他們秀恩愛的那天了。
不如趁那些人不注意,多吃點好的。
畢竟人這一輩子,能有幾次機會,同時吃喜喪雙席的。
……
我回到家,一雙不屬于我的AJ球鞋歪歪斜斜地躺在玄關,像是某種惡意的宣告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
祁思月的聲音從客廳傳來,語調平靜得仿佛今天什么都沒發生過。
我彎腰換鞋時,胃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,不得不扶著墻緩了幾秒。
“寒舟情緒不太穩定,我讓他住客房了。”
她坐在沙發上刷手機,頭也不抬地命令道:“你這幾天多照顧他,他剛回國沒什么朋友。”
我望向半開的客房門,里面傳來吹風機的嗡嗡聲。
洗手間的門突然打開,謝寒舟裹著浴袍走出來,濕發搭在肩上,看到我時眼睛微微睜大。
“傅大哥回來了呀。”
他聲音清澈,眼里是明晃晃的惡意。
“對不起,占了你的浴室。思月說主臥的按摩浴缸比較好用……”
“客房浴室水壓不夠,我讓他用我們的。”
祁思月終于抬起頭,目光掃過我身上的西裝。
“婚禮的事處理好了?”
我張了張嘴,謝寒舟卻突然湊近。
“傅大哥,你臉色好差。”
他身上飄著祁思月送我的那款香水味,木質調混著沐浴露的清香。
讓我胃里一陣翻涌。
“我去整理下明天的行程。”
我轉身走向書房,卻被祁思月叫住。
“寒舟明天生日,我推掉了那個運動品牌的拍攝。”
她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。
“你聯系下品牌方,改期。”
那個德國運動品牌是我們花了三個月才談下來的高端代言,明天是他們全球總裁特地飛來的拍攝日。
我握緊拳頭,指甲陷入掌心。
“違約金是七位數。”
“從我的賬戶劃。”
祁鶴-月終于放下手機,看向謝寒舟時滿是溫柔。
“寒舟十二年沒在國內過生日了,我想陪他去迪士尼。”
謝寒舟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,像只雀躍的小鳥撲向祁思月。
我默默走進書房,關上門。
電腦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。
我打開行程表,重新安排接下來一周的工作。
胃痛越來越劇烈,我拉開抽屜摸出藥瓶,倒出兩片止痛藥干咽下去。
喉嚨突然涌上一股腥甜,我慌忙抓過廢紙簍,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。
“天啊!傅大哥你……”
我猛地抬頭,謝寒舟站在門口,眼睛瞪得溜圓。
我迅速把紙簍踢到桌下,抽出紙巾擦嘴。
“有事?”
他關上門,慢慢走近。
“你生病了。”
“只是胃潰瘍。”
我平靜地保存文檔。
謝寒舟突然笑了,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坐下。
“傅大哥,你知道嗎,我媽媽就是胃癌去世的。”
他歪著頭,作出一派天真的模樣。
“吐血的樣子,和你一模一樣呢。”
我的手指在鍵盤上停滯了一秒。
更新時間:2025-07-31 09:29:5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