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顧宴辰的手被我攥得發(fā)白，他垂眸看我，瞳孔里翻涌著我讀不懂的情緒。

護士在一旁急得跺腳：“顧醫(yī)生，孩子心率在降！”他猛地甩開我的手，

聲音冷得像淬了冰：“孟瑤，你想讓她死嗎？”我僵在原地，

眼睜睜看著他被護士推進輸血室。玻璃窗里，他挽起的袖口露出清晰的血管，

鮮紅的血液順著輸液管緩緩流向隔壁的手術(shù)室。那一刻，我蹲在走廊冰涼的地板上，

牙齒抖得停不下來。三天后，辰辰能下床走路了。抱著顧宴辰送來的小熊玩偶，

奶聲奶氣地問：“媽媽，顧叔叔什么時候再來給我講心臟的故事呀？

”我正在給她削蘋果的手頓了頓，果肉上的皮斷成一截截的。手機在口袋里震動，

是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短信：“晚上七點，我在住院部樓下等你。”字跡凌厲，

像他握手術(shù)刀的手法。顧宴辰來的時候，手里拎著個粉色的公主書包。

辰辰歡呼著撲進他懷里，他順勢把孩子舉過頭頂，白大褂的下擺掃過我鞋面，

帶起一陣消毒水的味道。“顧叔叔，你上次說心臟像小馬達，它今天跳得好快哦。

”“因為辰辰見到叔叔太開心了。”他笑著顛了顛孩子，眼神卻越過辰辰的頭頂，

直直扎進我眼里，“孟女士，麻煩借一步說話。”樓梯間里，他靠在斑駁的墻壁上，

指尖夾著份文件袋。“這是辰辰的后續(xù)治療方案，你按上面的時間帶她來復(fù)查。”他頓了頓，

從口袋里摸出張卡，“里面的錢夠她用到成年，密碼是她生日。”我把卡推回去：“不用，

我能賺錢。”“能賺錢到讓她打碎玻璃杯扎穿手臂？”他嗤笑一聲，文件袋被捏出褶皺，

“孟瑤，你除了會逃跑，還會什么？”我咬著唇?jīng)]說話。他忽然傾身靠近，

溫?zé)岬暮粑鼑娫谖叶骸斑€是說，你在等我像四年前那樣，把所有東西雙手奉上，

再被你棄如敝履？”辰辰的笑聲從病房傳來，我猛地推開他：“顧晏辰，別這樣。

”“我怎樣？”他眼底的嘲諷像針一樣扎人，“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(zhuǎn)？

還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，看著你用我的錢養(yǎng)我的……”他沒說下去，轉(zhuǎn)身走進病房時，

背影挺得筆直。接下來的日子，顧宴辰成了病房的常客。他會帶辰辰去看醫(yī)院里的鴿子，

會用聽診器給她聽自己的心跳，甚至在值夜班的間隙，也會拎著兒童餐出現(xiàn)在病房門口。

辰辰越來越黏他，睡覺前要聽他講完故事才肯閉眼，

畫畫時總要在角落添一個穿白大褂的小人。“媽媽，顧叔叔是不是喜歡我呀？”某天晚上，

辰辰攥著他送的聽診器玩具問我。我給她蓋被子的手頓了頓：“叔叔是醫(yī)生，

對每個小朋友都好。”“可是周干爸說，男生只有喜歡一個人，才會總來看她哦。

”我別過臉看向窗外，夜色里的住院部燈火通明，像一片沉默的星海。

顧宴辰的“追求”越來越明顯。他會在我給辰辰喂藥時，

自然地接過勺子；會在我累得趴在床邊睡覺時，

悄悄給我披上他的白大褂；甚至在辰辰隨口說想吃城西的草莓蛋糕時，

冒著瓢潑大雨開車去買。周成來看我們時，撞見過顧宴辰給我擦嘴角的蛋糕屑，

當(dāng)場就翻了臉：“顧醫(yī)生，請你自重！”顧宴辰慢條斯理地擦著手：“周先生，

我在照顧病人家屬，有問題？”“你照顧到動手動腳了？”周成把我拉到身后，

“瑤瑤已經(jīng)跟你沒關(guān)系了！”“有沒有關(guān)系，不是你說了算。”顧宴辰的目光落在辰辰臉上，

那里還沾著草莓奶油，“也不是她說了算。”辰辰突然哇地哭了：“你們別吵架！

顧叔叔是好人！”那天晚上，顧宴辰走后，周成把我拉到走廊：“你到底打算怎么辦？

他明顯是沖著辰辰來的！”“他只是……”我咬著唇說不出話。其實我比誰都清楚，

顧宴辰看辰辰的眼神里，除了溫柔，還有著一種近乎貪婪的珍視，

那是父親看女兒才會有的眼神。我以為這樣的拉鋸會持續(xù)很久，直到某個深夜，

辰辰突然發(fā)起高燒，渾身燙得像火球，嘴里一直喊著“顧叔叔”。我抱著她沖進急診室時，

顧宴辰正在做一臺緊急手術(shù)。我在手術(shù)室門口等到天快亮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來，

綠色手術(shù)服上沾著血漬。“辰辰怎么樣了？”他抓住我的手腕，聲音沙啞。“39度8，

一直說胡話要找你。”我眼眶通紅。“顧晏辰，她燒得迷迷糊糊時，喊的是爸爸。

”他的動作猛地頓住，眼底瞬間掀起驚濤駭浪。6辰辰的病房里，

心電監(jiān)護儀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滴答聲。顧宴辰坐在床邊，指尖輕輕撫過女兒滾燙的額頭，

動作溫柔得不像他。“她從出生就體質(zhì)差，得過三次肺炎，兩次支氣管炎。”我站在門口，

聲音發(fā)澀，“醫(yī)生說可能是先天不足。”顧宴辰?jīng)]回頭，肩膀卻在微微顫抖。

“為什么不告訴我？”他的聲音低啞得像砂紙摩擦，“孟瑤，這四年你到底是怎么帶她的？

”“告訴你又能怎樣？”我笑了笑，眼淚卻掉了下來，

“讓你像扔垃圾一樣把我們母女也扔掉嗎？”他猛地轉(zhuǎn)身，眼底布滿紅血絲：“我在你眼里，

就是這樣的人？”“不然呢？”我指著自己起球的袖口，“你現(xiàn)在是心外科主治醫(yī)生，

前途無量，而我只是個連孩子醫(yī)藥費都付不起的單親媽媽。顧晏辰，

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。”他突然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份文件，

狠狠砸在我面前的桌子上。“不是一個世界？”他的聲音里帶著滔天的怒火，“那這個呢？

孟瑤，你自己看！”白色的A4紙上，“親子鑒定報告”幾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
鑒定結(jié)果那一欄，“親權(quán)概率大于90%”像燒紅的烙鐵，燙得我心口發(fā)焦。

“你什么時候……”“你以為我為什么堅持給她輸血？”顧宴辰一步步逼近，

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。“孟瑤，從她叫孟念辰的那一刻起，我就該知道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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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：2025-07-30 18:11: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