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所有人的臉色在聽到那個聲音之后頃刻間蒼白如紙。他們想扭頭去看,
可冷冰冰的刀刃已經(jīng)架在他們的脖頸,誰也不敢挪動分毫。謝珩的神情瞬間崩塌。
他聲色俱厲的喝罵道:“蕭灼!你竟敢對我設(shè)下此局?你可知你闖大禍了!”我緩緩抬頭,
望著那步履沉穩(wěn)的人影漸漸逼近,熱淚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。謝珩僵在原地,
順著我的目光看去,在迎上那雙凜冽眼眸后,頓時腳下一個踉蹌,跌坐在地。
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畏懼:“蕭……鎮(zhèn)北侯,您,明明,
明明早已死于大漠……”旁邊的幾個世家子弟聽到謝珩的稱呼,早就嚇得癱軟在地。
那些年大漠風(fēng)沙,少年時的父帥獨身策馬踏破敵營,帶著三百死士奮勇殺敵,
把大漠邊疆守得死死的。自我記事起,父帥便是北地的戰(zhàn)神。侯府與赤焰軍,
一直是京中暗流最深的漩渦。當(dāng)年祖父死后,蠢蠢欲動的權(quán)貴世家欲趁勢掠奪邊關(guān)兵權(quán)。
父帥那時不過十五,家中基業(yè)幾乎被人分食殆盡,于是他獨自背著先祖棺槨,
踏上狼煙四起的北境。經(jīng)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惡戰(zhàn),父帥最終成為了敵軍口中的白發(fā)閻羅。
那些覬覦鎮(zhèn)北侯府的人,以為只要祖父死后便可逐鹿中原。誰知不過兩年,
赤焰軍便在父帥的帶領(lǐng)下卷土重來。他們在雪夜攻帳,威懾北境,
將欲來侵犯的敵軍頭目趕盡殺絕,邊疆自此再無入侵之患。京中權(quán)貴被父帥的威名震懾,
自此偃旗息鼓。再無誰敢窺伺鎮(zhèn)北侯一系。所以此時這些在場的世家子弟更是軟成一團(tuán),
生怕被斬首祭旗。尤其是謝珩。他身為靖南侯世子,那時他的家族已然沒落,
他是靠著聯(lián)姻才得以茍活。這些年,他仗著與侯府的姻親關(guān)系步步高升,卻日日提心吊膽,
活在父帥的陰影之下。父帥一邊吩咐人去將我放出鐵籠,
一邊將目光冷冷落在謝珩的身上:“你以為,本帥會死在那群雜毛野狼的口中?
本帥隱忍幾載,為了就是這一天!”父帥一聲厲喝,謝珩登時抖成了篩子。
他勉強擠出一抹笑容:“怎么會呢,侯爺,自從您出事那一日,我知道后日日痛哭,
夜不能寐。”“您是我此生莫大的恩遇,這些年,我日夜都盼著您安康長壽。
”“哪怕曾以為天人永隔,我也把您的教誨烙在骨血里,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。
”父帥看了一眼剛剛被救起,已經(jīng)熱得快要失去知覺的我,突然暴怒,
死死攥住謝珩衣領(lǐng):“你就是這么記著我的教誨,這么對待我的女兒的?”“烈火焚身!
你當(dāng)本帥的女兒是這么可以任人糟踐的?”自我記事以來,還未見過父帥動如此滔天的火氣。
除了母親病故那夜,他恨自己救不了母親。謝珩亦是如此。此時他渾身顫抖,
哪還顧得上半點將軍臉面。他撲通跪下,拼命磕頭:“侯爺明察!
我只是想磨一磨灼兒身上的傲氣,絕無心思害她……”“本帥的女兒,還輪得到你來磨?
你算什么東西!”父帥打斷謝珩的話,鐵拳當(dāng)頭就朝謝珩面門砸下:“你個畜生!
今日我兒若有半點閃失,你就給我下去陪葬!父親環(huán)顧一圈,目光如刀刃一般,
冷冷掃過那些世家子弟?!斑€有你們!今日我兒受的苦,他日我必讓你們加倍償還!
”四周靜極了,所有人都在鎮(zhèn)北侯的威懾下大氣不敢喘?!版?zhèn)北侯,
大小姐救上來了……”我走出鐵籠,渾身顫抖,喘著粗氣,拼盡最后的力氣想去拉住父親。
灼熱的指尖剛碰到他的手掌,我便再也堅持不住,
一頭栽進(jìn)父親的臂彎……6我在一片濃烈的藥香中睜開雙眼。身上纏著厚重繃帶,每動一下,
全身上下就像撕裂一般疼痛。“灼兒,是爹來遲了……對不住你。”父帥聲音哽咽,
一只布滿老繭的手緊緊攥住我的手。我喉嚨發(fā)緊,再也壓不住心頭的委屈,失聲痛哭起來。
許久,我顫著手,緩緩按向自己的丹田。手下空蕩蕩的,哪有往日那股奔騰的內(nèi)力?
“爹……我的武功……”父帥的手攥得更緊了,眼里是泣血般的悲涼:“熱毒穿心,灼兒,
都怪爹沒護(hù)住你……”我愣在那里,半晌才回過神,整個人止不住的發(fā)抖。
外頭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,帳門猛地掀起,一道人影跌沖進(jìn)來。他根本不顧儀節(jié),
一下子跪在我床榻前。父帥見狀,正欲拔刀上前,卻被我抬手?jǐn)r住?!案笌?,女兒自會了斷。
”滿帳死寂。父帥知曉我的意思,長嘆一聲,走了出去。臨走之前囑咐我:“灼兒,此次,
不可再心軟……”眼見著父帥離開,謝珩長舒了一口氣。他低頭,嗓音嘶?。骸白苾?,
對不起,我從未想過事情會釀成今日這般模樣……”“將你鎖進(jìn)鐵籠之前,我曾請教過太醫(yī),
太醫(yī)說你身子康健,又常年習(xí)武,大抵不會有性命之憂。”“我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控,
卻萬沒想到害了你……”“灼兒,我知你素來厭惡月蕪,你再給我一個機會,
我如今已經(jīng)把她打入地牢,再也不讓她出來礙眼了!”我抬眼看到謝珩滿眼愧疚,神情凄楚,
突然想起這幾年來的相處點滴。我與謝珩首次見面是在父帥的書房。那時,
蕭家正在征募幕僚,謝珩因家道中落,遂被舉薦來鎮(zhèn)北侯府效力。他本入不了父帥的眼,
卻不曾想那日窗外寒光一閃,一支飛箭破窗而入,直取我的咽喉。電光火石之間,
是謝珩生生以血肉之軀擋下飛箭,肩胛刺穿,瞬間鮮血淋漓。若不是謝珩,
中箭之人就是我了。父帥見謝珩舍身護(hù)我,便讓他在侯府從普通幕僚做起。
父親教我騎射策馬,也親授謝珩兵事權(quán)謀。謝珩或許是因為家世,再侯府行事拘謹(jǐn),
干事情總藏著幾分青澀??筛赣H卻說救命之恩,無以為報,將他視為己出,
把一身的本領(lǐng)都一并教給了他?!蔽页錾唛T,自小周圍皆是些門第相當(dāng)?shù)墓痈鐑海?/p>
每個人都有自家鋪好的前程路,唯有謝珩像是曠野里的野草,帶著一點孤注一擲的氣勁,
想要在侯府拼命立穩(wěn)腳跟。于是日積月累,我逐漸被謝珩吸引。父親比我更早看出我的心思。
更新時間:2025-07-29 16:54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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