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晚何雨水歸家才知秦淮茹已返鄉(xiāng)探親，心中甚喜，盼其久居鄉(xiāng)下。

節(jié)慶結(jié)束，軋鋼廠恢復(fù)常態(tài)運作。

清晨，一位體態(tài)纖美的女子來到軋鋼廠門前，卻被門衛(wèi)老嚴擋下。

老嚴在此地值守多年，目睹軋鋼廠由婁家鋼廠更名紅星軋鋼廠的全過程。

他對廠內(nèi)工人大多熟識，尤其女工人數(shù)不多，更是記憶清晰。

此女并非本廠人員，適逢七一剛過，保衛(wèi)科強調(diào)防范小偷，守護工廠財產(chǎn)，老嚴愈加警覺，遂走出崗?fù)r住她。

"來此何事？"

老嚴目光如炬般審視劉慧珍。

"我來求職。"劉慧珍急忙解釋，將后廚臨時工之事述說一遍。

老嚴并未懷疑，徑直帶她至后廚，高聲喊道："傻柱，有人找你！"

后廚眾人聞聲而出，切菜的切菜，和面的和面，傻柱依舊安坐椅上悠然喝茶，預(yù)備炒菜。

這一喊著實驚擾了他。

皺眉抬首，卻一眼瞧見門口站著的劉慧珍，險些誤認為秦淮茹歸來。

揉揉雙眼，這次看得真切，是個陌生女子。

然而這容顏、身形、氣質(zhì)，怎似秦淮茹的妹妹？不對，秦淮茹確實有個堂妹。

傻柱呆坐在椅子上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女人，半天沒有回過神來。

直到馬華用力推了他一下，他才恍然大悟，急忙走向門口，瞥了一眼女人后，轉(zhuǎn)向門衛(wèi)老嚴問道：“什么事？誰找我？”

總不會真是她吧？傻柱心中暗想。

老嚴疑惑地掃了傻柱一眼：“不就在眼前嗎？她說她是來打零工的，你們后廚不是需要打零工的人嗎？”

哎呀！

這不是何雨水提到的同學(xué)嫂子嗎？

傻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，但他還是不停地點頭，接受了劉慧珍，并帶她進了后廚的核心區(qū)域。

只是他剛抬起頭，就看到洗菜的劉嵐、切肉的胖子、蒸饅頭的馬華，還有正在另一個灶臺準備炒菜的楊師傅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。

劉嵐更是驚訝中夾雜著懷疑：“傻柱，你行啊！什么時候招的零工？我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？楊師傅，您知道嗎？”

楊師傅搖了搖頭。

“馬華，胖子，你們知道嗎？”

馬華和胖子賊兮兮地搖頭，笑著看傻柱。

看著這幾個人的表情，傻柱明白這些家伙在想什么，只能尷尬地解釋：“這是我妹妹同學(xué)的嫂子，家里有難處，來打幾天零工，掙點錢。”“這事主任早就同意了，你們別亂猜。”

說完，他指了指他們幾個人，意思是管住嘴，否則后果自負。

應(yīng)付完這些同事，傻柱終于有機會好好看看面前的女人。

我的天，近距離一看，發(fā)現(xiàn)這女人和秦淮茹長得完全不一樣，但那股子氣質(zhì)簡直一模一樣。

“我是傻柱，這位女同志您是雨水同學(xué)的嫂子吧？不知道您貴姓？怎么稱呼？”

傻柱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這女人的名字，也怪何雨水，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了告訴他，他自己也沒想起來問。

廚房里其他人雖然忙著手頭的工作，但耳朵都豎得筆直，一聽傻柱問的是對方的名字，都有些失望，看來這家伙沒撒謊。

“我叫劉慧珍。”劉慧珍趕緊自我介紹。

她也注意到了傻柱，確實比王婆和昨天見到的何雨水說的要老一些，按說二十六歲的人不該看起來像四十六歲，但人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壞人。

“那個……”傻柱在嘴里念叨了半天，也沒想出要說的話，掏了掏耳朵，干脆直接安排工作。

“劉慧珍同志，你就先幫劉嵐同志洗菜吧！”

“沒錯，這位女同志就是劉嵐同志，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。”

等劉慧珍過去和劉嵐一起洗菜時，傻柱站在椅子前開始抓頭。

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，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怪異，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太像秦淮茹了嗎？還是自己心里亂了？

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，自己怎么會心亂。

旁邊，胖子又偷偷靠過來，嬉皮笑臉地問：“師傅，這是您找的新對象吧？”

傻柱立刻做出要舉茶缸的動作，嚇唬道：“胖子，看來你幾天沒挨打了，皮癢了吧？”

胖子笑了幾聲，根本不相信傻柱的威脅，反而低聲說道：“師傅，您騙不了我們，這女人長得簡直就是個小秦淮茹。”

“您說不是您對象？誰信啊？不過秦淮茹那邊是怎么回事？傷您心了？您不打算追了？”

嗯？

傻柱吃了一驚，小聲問：“你也覺得她像秦淮茹？”

廢話！

胖子立刻叫來馬華，馬華也老實承認：“像，真的很像。”

嘿！

傻柱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，沒想到大家居然都覺得像。

他悄悄瞥向兩位女子那邊，越過劉嵐那壯碩的身形，發(fā)現(xiàn)劉慧珍正蹲在地上認真洗菜。

她白嫩的手臂讓他心頭一顫，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見到秦淮茹時的情景。

那時的秦淮茹剛嫁入賈家，模樣和此刻的劉慧珍有幾分相似，年輕賢惠的模樣令人動心。

可如今的秦淮茹已顯風(fēng)韻，卻多了幾分隨意，少了昔日的美好。

整個上午，傻柱都心神恍惚。

好不容易做完菜肴，眼看開飯時間到了，廚房里的眾人紛紛拿出飯盒準備用餐，唯獨劉慧珍尷尬地站著。

劉嵐最先察覺到這情況，畢竟廚房原本就只有她一位女性，現(xiàn)在多出一個，自然格外留意。"你沒帶飯盒？”劉嵐開口問道。

劉慧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應(yīng)了一聲。

劉嵐是個敏銳的女人，傻柱整上午的表現(xiàn)都被她盡收眼底。

此時有了這個機會，她自然想看看熱鬧，便大聲喊道：“傻柱，慧珍同志沒飯盒，你趕緊把自己的飯盒拿給她。”

傻柱抬頭看了劉慧珍一眼，她那帶著些許無助的小表情讓他心下一動。

他連忙說道：“行了行了，我去拿一個。”

食堂自然不缺餐具。

傻柱很快找到一套碗筷，滿滿裝了一碗菜遞給劉慧珍。

劉慧珍輕聲道謝：“謝謝何大哥。”傻柱撓撓頭，指了指饅頭，示意她自己拿。

吃完午飯，工人們陸續(xù)下班走進食堂，拿著飯盒走向窗口。

傻柱安排人手打飯，而劉慧珍是新人，他讓她在一旁觀摩學(xué)習(xí)。

打飯的工人自然注意到了窗口里的劉慧珍，這臉生得很，食堂來了新人。

有些工人忍不住調(diào)侃幾句，但傻柱毫不客氣地制止了他們。

飯菜分發(fā)完畢后，劉嵐有些失望和疑惑，心想秦淮茹怎么沒出現(xiàn)？她本以為秦淮茹來了能看到傻柱如何應(yīng)對復(fù)雜局面。

于是她問傻柱：“秦淮茹呢？怎么沒看到她？”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
作為廚房的對手，傻柱明白劉嵐是想制造事端，便笑著回答：“劉嵐，讓你失望了，秦淮茹她爹病了，回家去了。”

劉嵐嘖嘖稱奇，眼神愈發(fā)古怪。

看來是在偷偷追逐異性。

這傻柱，倒是挺有意思的。

劉慧珍低頭收拾碗筷，耳朵卻聽見了剛才的對話。

秦淮茹？這就是何雨水提到過的追傻柱的女人嗎？

對于傻柱，劉慧珍既沒有特別喜歡，也沒有明顯排斥。

就看他自己的態(tài)度，要是真看得上自己，那就嫁給他；要是看不上，就當(dāng)作三個月的臨時工做做，三十塊錢也不算吃虧。

一天結(jié)束，傻柱急匆匆趕回家，想向何雨水打聽清楚劉慧珍的事。

誰知回家后才發(fā)現(xiàn)何雨水還在夜大上課，晚上九點才能回來。

于是他帶上張海民，騎車直奔夜大。

何雨水也思緒紛雜。

她沒想到剛上班就得到了夸獎和供銷社的獎勵，而且證實自己是今年市級先進個人，這讓供銷社非常高興。

畢竟這對供銷社來說是一份榮耀。

上級因此發(fā)放了五十元獎金以及一些副食品。

沒辦法，供銷社就是這么闊氣，從不缺油糧副食。

六點多時，何雨水抵達夜大。

這是張海民第一次隨人來到大學(xué)，只見人大校園里的建筑古樸且富有藝術(shù)氣息，特別是主樓，竟呈現(xiàn)外國風(fēng)格。

不知是意大利還是法國？

張海民從未踏出國門，眼界狹窄，無法分辨真?zhèn)巍?/p>

唯有嘆息，**。

然而，大學(xué)教室的陳設(shè)較為簡陋。

步入教室之前，何雨水意外看到顧老先生，急忙拉著張海民上前打招呼。

“顧老師！”何雨水熱情地招呼道。

顧老頭回頭，見到是何雨水，目光隨即落在他手中牽著的張海民身上，恍然問道：

“這是你收養(yǎng)的孩子吧？”

“對，叫張海民。”

何雨水介紹完，又催促張海民喊人，“叫爺爺。”

她當(dāng)然知道張海民能開口說話，簡單稱呼一聲爺爺不成問題，更何況他還幫了自己，又是位老人。

張海民乖巧地喊了一聲：“爺爺。”

顧老頭頓時有些驚異，仔細端詳起張海民來。

“這孩子多大了？”

“我記得你說是六個月？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有七個月了吧？”

何雨水點頭，確實是七個月。

七個月大的孩子就能說話，并且吐字清晰地叫爺爺，這孩子頭腦十分聰慧，天生機靈！

感嘆之余，顧老頭便讓何雨水把孩子帶到自己住處。

畢竟帶著孩子會影響課堂紀律。

“我住的是學(xué)校分的房子，在附近，年紀大了腿腳不便，走不了太遠。”

顧老頭邊介紹邊領(lǐng)著何雨水和張海民來到家中。

何雨水離開后，顧老頭將張海民安置在房間內(nèi)，自己埋頭寫作。

張海民在屋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，心中感慨，不愧是大學(xué)教授的住所，家具齊備，空間寬敞又氣派，還有一個大書房。

書房里的書籍，張海民隨意瞥了幾眼。

《理解外交》

《巴黎和會與外交》

《向和平宣戰(zhàn)》

……

咦？這位老先生竟是研究外交的？張海民頗感驚訝。

外交領(lǐng)域前景不錯！

他不由自主地思考，未來十年從事外交方面工作的人所受的**還算可以忍受。

兩個小時悄然流逝。

九點整。

何雨水來接張海民，騎著自行車往四合院返回。

雖然正值夏季，但晚上九點時分夜色已深，幸而這個時代已有路燈，昏黃的光亮灑在路上，倒也顯得溫暖。

街巷里仍有不少行人，悠然搖扇納涼。

回到四合院。

剛進屋，門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，緊接著是傻柱推門而入，何雨水皺眉不滿。

“大哥，你就不能先敲門再進來嗎？”

傻柱忙忙道歉。

重新敲門進入后，他急切地詢問：“雨水，你那位同學(xué)的嫂子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嗯？

自家兄長的敏銳嗅覺依舊靈敏得很！

何雨水心知肚明，但面上卻裝作疑惑與不耐煩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妹妹，你直說吧，我今天已經(jīng)累壞了，想早點休息。”

語調(diào)中透著不悅。

傻柱見妹妹似乎真的不解，只能詳細描述：

“你那位同學(xué)的嫂子，長得特別像秦淮茹。”

啊？

何雨水滿臉震驚，質(zhì)疑道：

“哥，你在開玩笑吧？”

“是不是秦淮茹離開兩天，你就產(chǎn)生幻覺了？要是真的出現(xiàn)了幻覺，趕緊去醫(yī)院檢查一下，別跟我嬉皮笑臉。”

說著便拿起臉盆準備洗漱。

“哎！”

“你聽我把話說完！”

傻柱自然明白妹妹洗漱完畢就會上床睡覺，連忙攔住她。

“真的，我沒有騙你，真的特別像秦淮茹，不止我覺得像，后廚的所有人都覺得像，中午打飯的時候，連工人都誤以為她是秦淮茹。”

“雨水，你老實交代，是不是你特意找了這樣的人？”

沒料到這傻兄長竟猜中了**。

何雨水不耐煩地說道：“什么我找的？我這個嫂子的同學(xué)，嗯，我這個同學(xué)的嫂子我都沒見過，我哪知道她長什么樣？就算是說她長得像許大茂，我也無從知曉，你分明就是在沒事找事。”

“如果你不喜歡她在后廚做事，就辭退她好了，反正我可以讓她到供銷社來。”

“這事我自己就能解決。”

傻柱只能沮喪地離去。

過了三四天。

一份《四九城日報》新鮮出爐，第三版詳細報道了最近的勞動模范與行業(yè)標兵表彰大會。

副標題赫然寫著：

《向何雨水同志學(xué)習(xí)，未婚姑娘收養(yǎng)警察遺孤》

報紙上，文章詳盡講述了何雨水悲苦的家庭經(jīng)歷，年幼喪母，父親拋下子女離家出走，全靠兄長和鄰居撫養(yǎng)成人。

長大后，何雨水為感恩，認鄰為干親，希望照顧對方至終老。

萬萬沒料到，干親夫妻相繼去世，何雨水獨自擔(dān)起養(yǎng)育孩子的重任。

……

那正是建國初期，四九城本就沒有幾份正規(guī)報刊。

日報已是尋常百姓常看的報紙，每月五毛錢，每張才兩分錢，大家都通過報紙關(guān)注國事，觀察世事。

表彰會自是引起眾人注意。

何雨水的事跡更是讓眾人感嘆不已。

一個字：慘。

自己是孤兒，長大后又撫養(yǎng)另一個孤兒。

加上張大海警察的身份更添幾分光彩，畢竟警察軍人是當(dāng)下受人尊敬的對象，尤其是為緝兇而獻身。

何雨水早已忘卻自己上報紙之事。

直到上午，領(lǐng)導(dǎo)突然喚她進辦公室，遞給她一張《四九城日報》。

何雨水不明所以，一看之下，臉色驟變。

向何雨水同志學(xué)習(xí)，這幾個字太過顯眼。

同時，她想起自己曾接受過采訪，沒想到真的見報了。

粗略瞄了一眼文章內(nèi)容，何雨水愈發(fā)尷尬，只覺臉頰和脖頸都在發(fā)熱。

這報紙寫得也太夸張了。

把自己描述成抗戰(zhàn)英雄一般，好像收養(yǎng)孩子比革命烈士爆破碉堡還要偉大。

領(lǐng)導(dǎo)則稱贊道：“雨水，你真的很棒，四九城日報可不是誰都能登上的。”

“我也沒想到你家境如此困難，以后家里有什么難處，盡管來找我?guī)兔Γ灰覀児╀N社能幫的，一定幫忙。”

何雨水急忙離開，不料領(lǐng)導(dǎo)攔住她，將報紙送給她留作紀念。

走到門外，深吸一口氣，何雨水才平復(fù)了些許激動的情緒，重新展開報紙，仔細閱讀起來。

時而眼眶泛紅，時而面露羞澀。

讀完后，她小心翼翼地將報紙折疊好，收入懷中。

隨后若無其事地繼續(xù)工作，只是到了下午，事情便敗露了，一位售貨員同事在午休時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張報紙。

正是《四九城日報》。

翻開一看，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何雨水的名字。

起初以為是同名同姓，但報紙上清楚標明了何雨水的工作地點和家庭情況，一打聽，整個供銷社都沸騰了。

哇！

身邊居然有人成了市級先進人物，還上了報紙！

何雨水自然不知情，直到同事們紛紛圍上來，好奇地指著報紙詢問：

“雨水，這是你嗎？”

“雨水，你帶的孩子是你干弟弟吧？”

“雨水，你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，成了市級先進個人卻不告訴我們，上了報紙也不告訴我們，要不是看見報紙，我們都被蒙在鼓里呢，咱們都是同事，你這樣做可真不夠意思！”

……

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，何雨水只好紅著臉一一回應(yīng)。

張海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何雨水上了報紙。

他急匆匆地從竹車里鉆出來，也想瞧瞧報紙的內(nèi)容。

幸好有個女售貨員看到他，將他抱起來，還打趣地說：

“小海民，你也上報紙啦，快看看。”

報紙遞到眼前，張海民草草瀏覽了一番。

還不錯。

更新時間：2025-05-10 08:33:06